第一、二、三、四章 http://0079.tuchong.com/2497435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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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荒木经惟曾经说过,摄影就是3P


1、那些真真假假的恋人

  (根据被描述人要求,删)    


2、恋人模式·青春真残酷

    在准备写摄影絮语之前,我采访了身边很多的朋友。他们给我讲述了一些和摄影相关的故事。有一天丹给我看了几张照片,她告诉我,很喜欢这两张照片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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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已经进入了恋人的模式”。我对她说。
    “什么叫恋人模式?”她问。
    “就是在恋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来的表情。”我答道,“很生活化,很随意但是洋溢着幸福。我甚至还能感觉到摄影师按下快门的喜悦。在一般场合,你是见不到这些表情的。”
     过了一会儿,丹回复我:“我想说,拍照的是我的好朋友。”
    “是男性吧?”我马上问道。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    “男人的直觉告诉我,他拿起相机的那一刻,肯定是喜欢你的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你这么肯定?”
    “因为越爱她就越想了解她。我爱一个女人的时候,会默默地地收集她以前的照片。她的过去我想了解,她的现在由我去把握。摄影是我能把我到的‘现在’,我觉得他和我是一类人。如果和一群朋友出去玩,会见缝插针地给她拍照,你会发现在这群朋友中,拍得最多的是她。”
    丹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以前嫣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提到过一个事,她和她的前男友在热恋期的时候,只要他拿起相机,在有她的合照中,嫣是最漂亮的。”
   “对。因为别的人已经被他无视了。那时候的他,只关注嫣。”
   “但我不是像恋人一样地喜欢他。”
   “可是这并不妨碍你在他镜头面前展现的恋人模式。”
   “为什么?”
   “因为彼此是好朋友,相互信任。你在他面前,很放松,很自然。”我顿了顿,“而且,拿相机的人是他,他越是在意你,就会越注意你的状态,然后按下决定性的瞬间。”
   “而这个瞬间,是他认为你应该被定格的状态。他在那一刻的情感,已经俨然把你当成了他的恋人。”
    过了一会儿丹才告诉我,“好吧,我承认,他曾经追求过我。”
   “哟,青春真残酷。”我答道。

    
3、恋人模式·找爱你的人给你拍照

   “那你看看,这张照片我和拍照人是什么关系?”丹开始转移话题。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。
   “不要这么猴急嘛,我还要脑内补完刚刚那个苦涩的单恋故事。”
   “为什么还在纠结上面两张照片?”她问我。
   “想到了曾几何时,我也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啊。”我回过神来,看了一下眼前的这张照片,说“我觉得拍得一般,像是普通朋友很随意地按下去的。那一瞬间你不在恋人的状态。”
   “但是拍照的人,那时候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   “我说的不是你们的事实关系,而是在那一刻,你们都没有进入恋人模式。”
   “那时候其实我挺高兴的,难得他过来看我一次。毕竟我们相隔那么远。”
   “照片中的你们都带有旅途的疲劳,他像是记录这件事一样地给你拍照。其实,他可以等你休息好了或者状态调整好了再拍也不迟。相比之下,你的好朋友对你倾注的感情明显要强烈得多。”
    丹沉默了一下,然后告诉我:“在这之后,我们还持续交往了一段时间。后来就分手了。”
   “我只能读到照片的一些情感的细节,没有办法看到更远的未来。”我说“但是,下次你要找爱你的人给你拍照。”
   “我要多发展几个暧昧对象?”她狡黠地笑了。
   “唔……那你还可以在这些暧昧对象拍的照片中看到哪一个最爱你。”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回复她。

3、我其实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拍照

    写完上一个章节,我便在网络上让小喇叭阅读。不久,他发了一张拍我的照片,照片中的我露出少有的自然的表情,他选择的角度刚好是我最适合的脸型。他说,“按照你的说法,我们进入了基情模式。”还附带了一个相当尴尬的表情符号。
    这句话让我顿时无语应答。我有必要重新思考对人像摄影的理解,以便修改和完善我的理论。
    现在看来,拍照人和被拍摄者的关系可以有很多种,但是拍得好的照片指向性却是一致的。“恋人模式”这个概念泛用性是有限的。我在关注一些生活化的、有意思的人像照片中,总是喜欢判断拍摄者和对象之间的关系——拍得好的就会先入为主地往恋爱的关系中考虑:他们的关系可能是两情相悦、可能是默默的单恋、或者是发乎情止于礼的苦恋。
    但“恋人模式”这个概念提出之后,容易忽略掉家人、好朋友之间都能拍到这些类似的照片——生活化,表情自然而且随意,有时候甚至能洋溢着快乐和幸福。要么就是,对方能拍到我最值得记录的那一瞬间——在照片中,我能区别于其他的人,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照片。
    我翻到了父上大人给我拍的照片,08年夏天,我穿着马褂,带上奶奶留下的手表,骑着爷爷七十年代就买下的单车,到他们的墓地扫墓。父上和我一起同行。
    回家的路上,我们稍微饶了一下路,我看到了池塘、木屋、泥泞的乡间小路,看着自己的衣服,骑着的单车,戴着的手表,顿时有一种时光转到一九四九的错觉。我是爷爷奶奶的血脉,身上总有他们的影子。于是我突发奇想对父上说;“给我拍一组照片吧,我想模仿一个爷爷等我奶奶的场景。”
    父上哈哈一笑,我把数码相机调成自动挡,他接过了。父上没有和我说太多的话,他像是使用胶卷相机一样珍惜按下快门的次数。我开始回忆爷爷生前的动作,按自己的理解模仿他等我奶奶的神态。
    没多久我们就拍完了这组照片。
   “应该是这样吧?”我对父上说。
   “你爷爷不会这么忧郁的,他是个很有魄力很果敢的人。”
   “那看来我模仿失败了。”我一脸无奈。
   “我其实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拍照。”父上淡淡地说着。
   “爸爸,我很喜欢这组照片,谢谢你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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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、茶凉了,我再给你续上

    那年我和女朋友分手了,心情不好。于是坐着火车到另一个城市去见一些朋友。我和津就是在那次聚会上认识的。回去之后,我们继续保持着联系,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喜欢读文学著作和看电影的少女。
    但上了大学之后,文学书籍和电影我基本没有再看了,津发现了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“文艺青年”,便和我聊艺术史和艺术理论。这些是我的专业,我会开一些书单,但是她更多地喜欢听我讲。
    过了几个月,我又到了那个城市,那天她陪我去看辽宁省博物馆珍藏的字画。我从文人画和画工画两条线索讲起,把知道的都告诉她。她就在那里静静地听着,偶尔会问一些问题。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。
    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好几年,我们在网上偶尔会聊一下,有时候也会打一个小时的电话。话题变成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,但是总会问下对方最近在读什么书。
    09年春天和秋天,我到她所在的城市出差,我们见面,吃饭,聊天。第四次见面的时候,除了老三样,我去到她家,给她做了一顿饭。还一起逛了商店。她帮我挑了好几件衣服,现在想来,我穿衣的风格是从她身上慢慢发生改变的。
    后来她带着我去看了一场电影,名字我还记得——《爱有来生》。电影散场,我们一起走在桥边散步,秋风有点凉,她穿着长裙,头发不知不觉地留长了。我对她说:“就这样,别动。”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卡片机,给她拍了几张照片。
    那是我第一次给她拍照,我们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,她在那里甜甜地笑着,面对我的镜头一点也不害怕。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,这组照片是最适合她的,除此之外,别无它照。
    当我今年重新翻开这张照片的时候,又一次看到了照片中的她,我才彻底读懂她那时候的心情。那个左手抚着头发到耳根,右手靠着背的少女,长裙飘起,露出甜蜜但是却带有淡淡的忧伤的表情,至今无法复制。
    不久我离开了她所在的城市。她在QQ上的签名换成了这句话:“我地系wrong time”(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了),这是我和她一起看的一部港剧《毕打自己人》里面的台词。
    今年在写摄影絮语之前,我跟她说要把这个故事写下来,她要求我不能放照片。我也认为这样做很合适。对于其他人而言,那或许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,还是用语言的描述把这张照片停留在读者的想象里吧。
    之后她看了摄影絮语的草稿,不久给我写了一封信:“这些年我问自己最多的问题恐怕是,你快乐吗?通常会这么想的人,都是不那么快乐的。像我们这类自诩潇洒实则小心眼又敏感的人,很容易被困在自己的逻辑里,无法自拔。时不时的伤春悲秋,感怀身世一把,说好听了是文艺青年,往差里说就是装逼成瘾,永远不容易满足。什么都敌不过时光,曾经以为会刻在心里那些人和事,现在通通好像上辈子的经历,遥远地记忆里只残留着模糊的影子,甚至令你怀疑它是否真的发生过。人,终究只能活在当下罢了。其实,其实,你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吧,所以才趁着记得的时候把那些都记录下来。圣经有句话叫做‘我又专心察明智慧、狂妄和愚昧,乃知这也是捕风。因为多有智慧,就多有愁烦 ; 加增知识的,就加增忧伤’。那么多年,我们年岁渐长,经验智慧益增加,却离快乐愈远。犹记得,当年那个背着雷锋包的少年,在一柜柜书画前,告诉我,这些个字帖是瘦金体,那个些藏书章又是某某人留下的,还有某某画作又是有着哪个典故。嗯,那个时候的少年,周身闪着光……”
    我看完了这封信,发现她的头像从我以前给她拍的那张照片,变成了她的近照。突然想到我们一起看的那个电影《爱有来生》,里面有一句台词:“来生你若不认得我,我就说,你的茶凉了,我再去给你续上,你便知,那人是我”。

6、时间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让我们悄悄地长大了。

    10年春节,我和小鱼还有进回到了以前的高中。毕业之后,我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变得很少,每次见面总是在咖啡厅和餐馆。那次忘了是谁提议到学校转一下,于是一呼两应,我们带着相机,组队溜进了学校。
    读书的时候,我们三人都不愿意在假期到学校,因为那地方太熟悉、太平常,甚至还能让我想起被功课压迫的血泪史还有辛酸的单恋故事。但这次回来,作为成年人的我们,给自己放了半天的“毕业之后的寒假”。
    我们三人走在新建的运动场边,我和进像少年那样在跑道上“高高”跳起,触碰满是刻度的铁板。小鱼拿着相机拍下了我们发福的背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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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后来我们走到了学校的旧礼堂,看到了上面挂着的两个喇叭,这栋老建筑保存得很好,我想起了和进一起加入广播站播音的时光,那时候进是站长,我是体育新闻的广播员。
    灌篮高手的主题曲《我想大声呼叫喜欢你》是每次节目开播的音乐,我们拿起的《体坛周报》和《足球报》还有《足球俱乐部》,念诵的是一些早已老去的名字——菲戈、齐达内、巴特兹还有博格坎普……
    我对小鱼说:“给我们俩拍张照吧。”我和进分两边站开,抬头看着这两个喇叭出神,我下意识地去倾听这毫无声响的喇叭,脑袋里回忆起了广播体操的音乐和‘眼保健操开始’。也回忆起了十年之前,从这两个喇叭里传来的的声音:一个是磁性、成熟、沉着而冷静;另一个是青涩,少年,还带有一丝紧张。熟悉得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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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接着我们到了旧教学楼,发现初中的一个教室的门没有锁,于是三人便走了进去。虽然这里不是我们上课的地方,但是看到了黑板、桌椅、窗户让我想到了以前在课堂的那些时光。
    我对他们说,两位请坐好,现在上课了。请无视我的存在,做一个合格的高中生吧。于是我拿起了相机,蹲在一边,他们迅速进入了学生时代的状态:做小动作、发呆和睡觉、与同桌吵架、被老师抓现行,我只是念叨“下一个动作,再下一个动作”,别的什么也不用说,照片就这样咔嚓咔嚓地拍了下来。
    照片冲洗出来之后,还有朋友问我,你是不是拍他们的情侣照?我哈哈一笑,说,情侣有时候还不能达到这个状态,因为这种细腻的情感,不是所有陌生的摄影师都能指挥者情侣扮演出来的。
    除非他们同班,或是同桌,抑或像我们一样,在镜头面前做回高中时候的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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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又到了旧教学楼后面的乒乓球桌,进蹲在了桌子上,拿着树枝,露出了少年一般的微笑,小鱼吐着舌头像是“咬钩”的样子。好朋友在一起拍照就是这样,没有事先说好要拍什么,只要一个人作出无厘头的动作,其他的人就会配合一起参与到这个游戏当中。哪怕在别人眼里看来,这是何等的无厘头,让人不知所云。
但是我们却乐在其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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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们还在墙角发现了另一个喇叭。我对进说,这个喇叭归你了,你站在那,我要给拍照留念。喇叭很矮,墙面斑驳,我们已经淡忘了墙壁后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,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,地上的落叶还带着昨晚的雨水,这个空间有点封闭有点萧瑟,突然觉得有三年的青春都停在了这里。进的状态比之前我们对着两个喇叭合影的时候好很多——可能是因为这个场景带来的思绪上的波动,他投入了更多的情感在里面。
    虽然我没有拍他的脸,但是他稍微侧着的身体,插在裤子后袋的双手,斜斜地抬头望着喇叭这些细节,自然地与这个环境融为了一体。
    我想到了几个关键词:迷茫、怀念、忧郁、恍如隔世。
    时间就是这样,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,就悄悄地让我们都长大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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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久我只身去了北京,第一次在冬天的时候到了长江以北的城市。在北京的地下室里,繁重的展览筹备工作让我没有很多时间把剩下的胶卷拍完。直到10年6月,我从北京到了成都,才冲洗出了这个胶卷。
    照片扫描进电脑之后,打开文件一张一张地浏览,我把照片打包发给了他们,一边播放着小鱼给我推荐的《我们都是好孩子》。她说,听这首歌的时候,就会想到我和进。

        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想起你薄荷味的笑    
    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大声喊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
        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
        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
        你说要 一直爱一直好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 永远不分开
        我们都是好孩子
        异想天开的孩子
        相信爱 可以永远啊
       我们都是好孩子
        最最善良的孩子
       怀念着 伤害我们的

7、人像的文艺青年模式

    其实,在拍小鱼和进的那组照片里,最后一张照片拍的有我。那时候小鱼和进扮演的高中生让我觉得特别有趣。给朋友拍照最好玩的地方在于容易忘记自己是一个拿相机的人,玩到尽兴的时候,会把相机交给对方,让他(她)来拍下自己的照片。
    哪怕我一向是那么的畏惧镜头。
    我把相机交给了小鱼。坐在了椅子上,闭着眼睛,很放松很随意地傻笑,就像是在课堂上做了一场很美的白日梦。进在离镜头远一点的地方,施展着他高中最喜欢的“低调偷偷睡眠”技能。我的表情很傻,但是却很自然。我以往在镜头面前总是一脸的忧郁,眼神迷离而且故作深邃,好久好久没有以这样的状态被拍了。
    他们在我面前展现了真实的自我,拿相机的人又是小鱼,那时候的我在镜头面前无法进入“文艺青年模式”。这是一个深沉、安静的人像摄影模式。被摄者在镜头面前异常的沉默,和摄影师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这个距离感正好能表达出被摄者某种程度的‘崇高感’。
在那个环境下,我无法进入被拍摄的文艺青年模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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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、所以,我没有办法把你拍好

    一直到现在,带有文艺青年模式的人像摄影是我钟爱的拍摄风格之一。每次和朋友在一起相处的时候,只要发现他们露出忧郁的、深沉的、若有所思的表情,我都会神经质地以最快的速度,拿起相机对他们说,就这样!别动!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些照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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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年2月我和小喇叭还有丹去旅游,我给小喇叭拍照的时候,他在镜头面前总喜欢嘴角上翘露齿地笑。每次我都会对他说,不要笑,可以淡定一点,这样能把你拍得很有文艺范儿。结果给他拍的那些照片,总是没办法达到我想要的那种效果。我一直都在琢磨为什么没法把小喇叭拍好。
    直到我们去了康定,在一家青年旅社的露台上,丹画下了我们的行程。她让小喇叭坐在地上,旁边是他的漫画人像。丹拿着相机,对着小喇叭拍了一张照片。照片中的他笑的很灿烂、很阳光。
   我才发现这张照片是真正的属于他的,并且适合他的。
   晚上我们三人一起闲聊,小喇叭说:“我觉得我还是笑起来最好看。”
   “是的,”我说,“但是我拿起相机的时候,就觉得你不应该笑。”
   “其实,你身边的朋友都是文艺青年。”小喇叭说,“你拍摄的人像大部分都是这一类的群体,他们和你有共同的特性,所以,你能把他们拍好。”
    小喇叭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但是我不是这类人。你拍我的时候,把以前的经验放在了拍我的过程中,还把自己文艺青年模式的形象投射到我的身上。其实我不适合这样的一种拍照方式。”
   “所以,我没有办法把你拍好。”
   我恍然大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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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待续)